沦为小号的酒壶

誓令疏勒出飞泉 不似颍川空使酒

酒壶随机掉落的番外(一)①


       秋意渐浓。

  还没有开始供暖,书房的窗开着,细细的风透进来,掀起了季书淡青色的衣角。

  然后那片衣角就被晁声抓在了手里,他蹲在墙角,看着面前盛怒的季书和那根棍子,满面恐慌恳求。

  吞咽一口唾沫,晁声战战兢兢地开口:“师父您别打……我能解释,我可以解释清楚的…别打。”

  季书眯了眼睛,又往前迈了一步,发觉那个孩子几乎要嵌进墙壁才将将停下脚步,十分嘲讽地开口,“求饶?”

  “求饶。”晁声吸鼻子,目光落在那棍子上,立即又移开,他方才早已被打了一棍子,可以感知到小臂上立即就肿起了一道棱子,他哪敢逞能耐?于是十分恳切地点头,“求饶…师父您让我给您解释,行么?”

  “好。”季书答应地干脆,回身从书桌上捏起一根有点燃痕迹的烟,在一旁的烟盒上点了点,“解释吧,我听着。”

  晁声扶着墙站起来,没敢离季书太近,仍然缩在墙角。这样的天气,额角竟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来,伴着他十分没底气的声音不断滴落。

  最近要交一份报告,他的实验却久久做不出成果,急得焦头烂额,最后气得一脚踢开凳子去了卫生间,洗完手便撑着洗手台发愣。突然肩上被人一拍,回身,微微点头,“宋师兄。”

  宋城一笑,手里的烟递过去一根,“发什么呆?”

  “谢谢,我不抽烟。”晁声推开那只手,摇头苦笑,“为deadline秃头呗。”

  “愁那玩意儿没用,车到山前必有路。”宋城安慰一句,强行把烟塞进他嘴里,按着了打火机凑近烟头,“成年人,抽根烟怕什么…这玩意儿醒神,容易有灵感。”

  一个愣神的功夫一阵呛人的气味顺着呼吸直钻肺腑,刺激辛辣不间断地炸开,几乎要窒息。他拿开烟,另一只手撑着膝盖咳得眼泪几乎要冒出来,缓了好一会儿才好些。

  然而,抬头的刹那,他看到卫生间门口那张愤怒到扭曲的脸。

  他是被一路拖回家的,那支烟也被季书掐灭带回来做了罪证,好死不死的,另一个师兄上午没地方放“寄存”在他衣兜里的大半盒烟也在季书蛮横的搜身之下被掏了出来。

  晁声颠三倒四地把这些经过说完,低垂的头几乎要埋进胸口。这样梳理一遍,这件事看起来竟是人赃并获。

  “解释完了?”季书问道,平静的声音底下涌动着无穷怒火。

  “我真的没有…师父我没有…”重复了十几遍的否认,带着哭腔。

  “你的意思是,你拒绝了别人的烟人家还硬给你塞嘴里打着了火,而你口袋里,刚好又有一盒另一个人暂时放在这里的烟。这一切都是巧合,你没有买过烟,更没有抽烟踩红线?”

  “是,”晁声抹一把急出来的眼泪,忙不迭地点头:“是这样的。”

  虽然他解释地杂乱无章,但幸好师父听明白并且帮他理顺了。

  他十分庆幸地想。

  可惜,下一秒季书冰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,打破了他所有希望。

  “晁声,我从来不相信巧合。更何况,双重巧合。”

  这话无异于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晁声心上,他再也站立不稳,重新滑着蹲下去,抽泣着摇头,“我真的没有…我不敢,师父您知道我不敢的…”

  “站起来。”

  抽烟是季书的底线——敢碰就能死人的底线,晁声怕极了,根本没有力气起身,便只是蹲着,泪眼婆娑地否认。

  “晁声,敢作敢当。”季书往前两步,随手挽了挽袖口,棍子往沙发上轻轻一点,“起来,趴着。”

  晁声缓缓地抬起头,眼前雾气氤氲,他勉力稳住呼吸,嘴张了又张,最终颤抖着吐出两个字,“我冤…”

  “冤?”季书突然笑一声,轻而易举地把他提起来,回身从那盒烟里抽出一根,与那只点燃过的、被自己攥了一路皱皱巴巴的烟一同举到晁声面前,“看到没?一模一样!你敢跟我说你自己叼在嘴里的这根不是从这盒里拿出来的?!”

  晁声怔住,颤颤巍巍地接过两根烟,翻来覆去地比对。

  如季书所说,一模一样。

  “还是你要告诉我,这是三重巧合?”

  晁声说不出话,苍白着一张脸看向季书,颇为可怜。

  季书反手用手背在他脸颊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,“冤?晁声你冤么?”

  晁声委屈且固执地点了点头,声如蚊呐,“我真的没有…”

  “还不说实话?”季书气极反笑,一手夺过晁声手里被汗沁地半湿的烟甩到一旁,回身从桌案上拿了烟盒,又找出打火机,走回来,晃了晃烟盒,“还剩十四根,加上这两根是十六根,至少抽了四次了吧?”

  没指望着晁声回答似的,径直从烟盒里抽出一只递给他,“给我看看,怎么抽烟的。”

  晁声没敢接,也不敢说话,低头站着。

  “好。”季书点点头,“不喜欢吃敬酒,那咱吃罚酒。”

  说罢就把那根烟叼到自己嘴里,三两下打着了火,拿出来掐着晁声的下颌硬塞进去。

  做完这一切,退后两步,靠上窗边,“抽吧,这些不够我再给你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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